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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白刀子進 紅刀子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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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白刀子進 紅刀子出

四十九

【那種傻掉的偵探怎麽可能找到呢?我拼盡全力扯出高興的笑容,故意做出面目誇張的表情――真是愚蠢呀!明明已經被畫框固定住了表情。 ――《鏡中人》】

四井麗花現在還活著,也僅是還活著。

她在自己的房間裏面被人打暈。

再醒來時,謾罵的嘴巴被膠布粘住,打人的雙手被麻繩捆住,永遠盛氣淩人的眼睛被黑布遮擋,整個人被放在冰冷的浴缸裏面,就像被放進了一個大小合適的棺材。

‘該死的!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敢這麽做,一定不讓他好過!’

但隨著時間的流逝,四井麗花的想法也在改變。

她全身發軟,提不起任何力氣,只能聽著水聲響起,慢慢將她的衣服打濕。

‘餵!快來個人救救我啊!就沒有一個人發現我失蹤了嗎!’

四井麗花想喊出聲來,但根本沒有辦法張口說話。

那種空蕩蕩的感受縈繞在周圍,在寂靜夜晚下是無人問津的黑暗。

浴缸裏面的水越來越高,在最初的怒罵過後,四井麗花真切地意識到了來自死亡的恐懼,到最後,那恐懼變成了絕望。

‘……誰都好,來救救我啊……’

“沒有人會來救你。”

沙啞的機械音突然響起,那道聲音經過了機械加工,和留在山莊裏面的所有人都對不上號。

被嚇到的四井麗花緊閉上雙眼,不斷壓抑自己快要哭泣的聲音。

“原來四井小姐也會有這麽狼狽的時候啊。”

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四井麗花的頭發,把四井麗花的臉擡起。

此刻的四井麗花全然沒有了大小姐的高傲姿態,她華貴的裙擺被水打濕,臉上的妝容因為眼淚抹花,腳上也因為繩子的粗糙留下了血痕。

“你要幹什麽!把我的女兒放下!”

四井麗花聽到了自己爸爸四井堂的急切聲音,她用僅有的力氣掙紮了一下。

然後很快,她就感受到了來自頭皮拉扯的疼痛,一只手將她狠狠壓進了水裏。

寒冷的液體頓時便流進了鼻腔裏面,膠帶又阻止了她張開嘴去呼救,於是她只能被迫感受窒息的壓抑。

“我不說了、不說了!你要什麽,我都答應你!”

四井堂有些頹然,“麗花還是孩子,有什麽沖我來吧。”

“孩子?”

四井麗花被拉出水面,頭發粘在臉上,急促地喘息著,然後她聽見了綁架犯帶著幽默的語調。

“啊~,是殺過人的孩子嗎?”

那個“啊”字千轉回腸,仿佛是在打趣的說笑。

‘說笑個鬼啊!’四井麗花的臉色變得煞白,在聽到爸爸聲音後重新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。

是的,有個人被她殺死了。

四井麗花曾組建過一個游艇俱樂部,但在兩年前的出游時,他們一行人卻遭遇暴風雨。

那些男人們全都落荒而逃,最後只剩下她和二階堂被困在荒石上。

若是只有他們兩人,四井麗花還可以和二階堂一起等風暴暫停,可偏偏七尾米的女兒八重子冒著風雨劃著皮艇出現了!

她不過是想活下去!又有什麽錯!

要怪就怪八重子只帶了一份救生衣,還不肯把自己的救生衣給她!

‘那件事發生的那麽隱蔽,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知道――不、還有一個人知道。’

四井麗花突然想到一個人,表情一下變得陰狠起來。

‘二階堂,他知道一切!一定是他透露出去的!’

屏幕另一端的四井堂在看到四井麗花的表情後,心就涼了一大半,他太了解這個被自己寵壞的女兒了,因此他知道,那個人並沒有說錯。

他仿佛突然老了幾歲,拿起拐杖杵在地上,靠著這個支撐點才勉強站穩。

然後,他認清了現實,艱難開口。

“閣下究竟是為何而來。”

四井堂和他女兒不一樣,他不是沒有腦子的人,在接到來自綁架犯的視頻後,他便一直在嘗試聯系、試圖知道山莊內的情況。

但無論是山莊的電話,還是六田將司的手機,全都無法接通。

至於報警……對方手裏拿著他和尾崎商會聯絡的證據,而現在警方正在大力搜捕尾崎商會相關人員,他此刻報警,跟自投羅網有什麽區別?

四井堂眼睛有些發紅地盯著對方手裏那份三年前的文件。

三年前,還沒有被尾崎商會會長認回去的尾崎百合就已經找到了他,並且設計了讓當時原定的下一任會長尾崎原死亡、尾崎四季被賣的慘案。

四井堂那時起便知道,尾崎百合的身後還有一個神秘的組織。

他們利用尾崎百合與前任會長的血緣關系,將尾崎百合推上高位。再由尾崎百合的帶領下,使尾崎商會逐漸成為他們的產業。

‘沒看見和尾崎商會作對的那些人下場是怎樣的淒慘嗎!’

所以這三年來,四井堂一直對尾崎百合忠心耿耿。

可那份足以毀掉尾崎百合和他的文件,四井堂卻一直沒有燒掉。

他私藏了下來,並且將文件放在了偏遠的私人山莊――若有一天,他也被尾崎商會針對,那這份文件,將會是四井堂留給他女兒的保命符。

‘但現在……尾崎商會確實是在名義上死去了,可……’

四井堂終於從自己女兒被綁的混亂中想明白,他面色緊張,“你是為了尾崎百合背後的組織而來的!”

在想到一個可能後,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,“你是[月輪教]的人!”

‘只有[月輪教]的那些瘋子才會毫無顧忌,甚至對尾崎商會如此窮追不舍。’

機械音沒有否認。

四井堂吞咽下一口口水,潤了潤自己發幹的喉嚨,“是那群人……是他們纏上了四井集團,還要拿我的性命威脅我,我才同意替他們掩護的。”

“你和你的女兒果然是很像。”機械音笑得有些毛骨悚然,“難道不是你面對那巨大的金錢而心動了嗎?”

那聲音扒下了四井堂人模人樣的外皮,絲毫不給四井堂補救的機會,“不過這樣也好。”

四井麗花被扔進快要放滿水的浴缸裏面,砸得四井堂是心驚肉跳。

“我的要求很簡單,告訴我[黃金瞳]的存放地點,我就不殺你女兒。”

[黃金瞳],和[冰玫瑰]一樣,是同屬“上世紀魔女遺物”的寶石,目前在[動物園]的手裏。

“[黃金瞳]?他們讓我轉移的資產裏面沒有――”四井堂楞了一下,“有、有的!我想起來了!”

“他們專門派人運送了一個封閉嚴實的盒子!”

“現在就在、唔!”

四井堂話還沒有說完,他就被無聲來到四井堂後面的人捅了一刀。

只見白刀子進、紅刀子出,血液噴射,四井堂的身軀立刻倒下。

可即便是這樣,殺了四井堂的那人身上依舊幹幹凈凈,沒有沾上一點鮮血。

‘[動物園]殺手之一[黑貓],忍者,會用一種極快的刀法將人殺死。’

四井堂死去,他的目的達成,他也就沒了興趣,斷掉了視頻。

‘依照[動物園]遇事不妙、能躲就躲的特性,就算四井堂並沒有暴露完全,[黃金瞳]也絕對會被他們再次轉移地點。’

‘只要守著四井堂的別墅,便能發現[黃金瞳]的下落。’

他打了個哈欠。

‘估計那些人已經派出[黑貓]來這間山莊殺人滅口了。’

四井麗花還留有一口氣,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自己爸爸死亡的聲音。

然後,他突然打開了浴室的大門,和站在門口真正綁架了四井麗花的犯人對視。

“一枝隆先生,上個廁所需要繞那麽遠,來到這連燈光都壞了的地方嗎?”

在根據毛利偵探建議留在山莊後,除了幾個聚在客廳的,其餘人都去了客房睡覺。

恰好一枝隆就是為數不多聚在客廳裏面的人。

“還是說一枝隆先生是想要借著上廁所的名義,來看看麗花小姐的慘狀?”

被叫住名字的一枝隆只覺得自己身體僵硬,但在看清了對方的臉後,那種僵硬感變成了震驚,甚至覺得有些荒謬。

他確實有期待四井麗花慘樣的原因,但當他走到門口,卻聽到了裏面嘲諷的機械音――“看來即便四井麗花殺過人,四井先生也愛著自己的孩子呢――”

所以一枝隆停了下來,聽完了這場威脅的綁架。

他的腦海裏面對說話之人有過無數個猜測,甚至覺得安室透都有可能,但他唯獨沒有想過,裏面的人會是四井堂最信任的秘書――六田將司。

六田將司看起來很冷靜,他打開水龍頭,將手洗凈、擦幹。

“一枝隆先生,我能理解你。”

“八重子小姐冒著生命危險前去營救四井小姐,但很可惜,四井小姐至今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。”

六田將司靠近了一枝隆,“你一定深愛著八重子小姐吧。”

“因此才會燃起覆仇的怒火,舉起覆仇的鐮刀。”

他將一串月輪項鏈放到一枝隆的手裏。

“一枝先生,麗花小姐就交給你了。”

……

“小蘭姐姐……我之前去過,記得廁所就在這邊。”

江戶川柯南的私人電臺確實沒什麽好聽的。

此刻因為起夜的緣故,他帶著毛利蘭模模糊糊地來到了那片燈光壞掉的區域。

然後,江戶川柯南一腳踩進了水泊裏面。

‘水管壞了嗎?’

他朝打開的浴室門裏望去,就看見了一位紅裙子女士渾身濕透、臉朝浴缸地跪坐著。而在她旁邊,流淌著水的水龍頭沒有擰緊,仍在嘩嘩地放著。

“柯南,怎麽了嗎?”毛利蘭也看了過來。

下一秒,毛利蘭的尖叫聲襲來,讓一直監聽著江戶川柯南的安室透瞬間警覺。

他下意識地看向大庭葉藏,在發現大庭葉藏沒有被驚醒後松了一口氣。

“是四井小姐!”毛利小五郎即使在妝花掉後,也一眼認出了四井麗花的身份。

他立刻上前檢查著四井麗花的屍體,“她也是同樣因為溺水而死的!”

“不僅如此,四井小姐的身上還有著曾經強烈抵抗過的證據。”

毛利小五郎嘆了口氣,把目光看向急匆匆趕來的六田將司他們,在查點人數後不由得皺眉,“一枝先生去哪了?”

米嬸茫然地搖頭,“一枝先生先前說要幫我泡咖啡,現在應該在廚房吧。”

‘不、一枝隆現在應該在書房。’

安室透的手機上亮度很低,他看著一分鐘前風見緊急發來的文件,跑出了房間,直奔書房。

半個小時前,公安秘密監視到四井集團旗下有條航線被緊急啟用,疑似[動物園]成員進行轉移。

公安一邊立刻聯系警方,發布了攔截命令,阻止任何船只離開日本;一邊則派人前去了四井堂的別墅。

“四井堂已被[黑貓]殺死。”

“我們通過技術追蹤調查,發現了四井麗花被[月輪教]綁架威脅的視頻。”

資料上只有短短幾句話,但安室透腦海裏面卻想了許多,尤其是已經從監聽器裏得知四井麗花死亡的消息後。

‘四井麗花的屍體出現在山莊,只能說明一件事。’

‘此刻,這座山莊裏面正有一位[月輪教]信徒。’

‘而那位信徒,為了找到更多的證據,一定會在書房裏面。’

安室透打開了書房的大門,一擡頭,正對上一枝隆瞪大的眼睛

‘人剛死去。’安室透蹲下摸了摸屍體,“血還是溫熱的。”

一枝隆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地冒著血,將手裏的月輪項鏈慢慢染紅。

在起身時,安室透的動作突然一頓,神經立刻緊繃,靈敏地避開了身後人的襲擊。

然後他借著微弱的光看清了另一個人的身份,然後把自己藏進黑暗裏面。

‘果然,[黑貓]也來到了山莊。’

他警惕著風中的動靜,而同樣用黑暗隱藏自己的[黑貓]也警惕著他。

能躲過她的攻擊的人少之又少,一擊不中,[黑貓]就明白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十分棘手。

‘看來此地不宜久留。’她動了動自己被震到發疼的手腕,眼睛則打量著房間,‘反正她的任務也做完了,溜了溜了。’

‘而隱秘、逃跑,恰好是她最擅長的。’

在下一個呼吸的瞬間,[黑貓]將手裏劍刺出,趁安室透躲避,扔下能亮瞎眼的閃光彈。

在安室透不得不閉眼時,她一個左旋踢踢上去,借著側身的力道遠離安室透。

“嘭!”

窗戶打破,等安室透再睜開眼,[黑貓]已經不見蹤影。

安室透朝破了窗戶向外看了一眼,然後在江戶川柯南一行人聽到動靜跑上來時,離開了房間,

他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了風見裕也。

風見裕也,安室透的直系下屬,也是作為在組織臥底的安室透和公安聯系的唯一方式。

“風見,[黑貓]身上被我放了定位器。”安室透將定位器同步給風見,“封鎖山莊附近的每一個道路,[黑貓]正在快速向山莊外移動。”

快速下達命令的安室透關掉手機,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大庭葉藏所在的客房。

然後,腳步都透著緊張的安室透突然後背發涼――醒著的大庭葉藏正看著他。

而現在,他的手和衣服還沾染著一枝隆的血液,整個人像是殺掉了一枝隆的兇手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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